天光乍亮的时候,沈弦歌的解毒药丸终于新鲜出炉了。屋子里逸出的浓烈药味惊动了在屋外守了她一夜的孟惊蛰。
孟惊蛰推门而入,看向她的目光带了几分微不可查的惊讶。
“姑娘,这药是成了吗?”
“成了。”沈弦歌脸上丝毫不见通宵熬夜的疲惫,那双水漾的黑眸像是透着光,熠熠生辉。
她随手递了一粒药丸给孟惊蛰,笑眯眯地说道:“送你一粒防身,这药虽不说可解百毒,但只要不是疑难奇毒,基本不在话下。”
事实上,这药改良于前世沈弦歌偶然所得的一个古方。自打上次玉竹中了南疆秘毒,她就琢磨着重制这个解毒药丸,以备不时之需。
恰好此次顾行知要远行南疆,她就索性重金求来药材,将这味药丸制作出来了。
“没想到姑娘竟有这等本事,那夏伯父的病我想必是不用再担心了!”孟惊蛰将药放到鼻尖处嗅了嗅,一直微锁的眉心顿时舒展开来,“姑娘这是打算让我去给你那位朋友送药吗?”
“不,我改主意了。”沈弦歌信步走到院里,掬了一捧凉水洗了把脸,“你去准备一下,一炷香功夫后我们立刻出发。”
原本她确实是只想派孟惊蛰走一趟的,可昨晚抽丝剥茧理出的信息却让她改了主意。
直觉告诉沈弦歌,她一定要去东岐山走一趟,因为那里很可能为她解开心中的疑惑。
“姑娘要亲自去?”孟惊蛰已经走了几步,又猛然折回身来,“姑娘知道东岐山是土匪窝,还要以身犯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沈弦歌不以为然地说道,“放心吧,我没你想的那么娇气。关键时刻不至于拖你后腿。”
孟惊蛰还想说服她:“可你昨夜就一夜未归,今日再在外面耽搁一天,就不怕相府的人起疑吗?”
“放心吧,没事的。你也瞧见了,昨日半夏跟着我出门后,我又特意给她易了容,让她顶着我的脸大摇大摆回了相府。”
洗完脸之后,沈弦歌又利落地为自己梳了一个高马尾,然后十分笃定的说道,“我的易容术虽不及......那些易容高手,但寻常人还是看不出来的。”
见她执意如此,孟惊蛰顿时沉默了下来。片刻后,他抬起头来不卑不亢地说道:“即便如此,还请姑娘临走前先回相府交代一声。”
“为何?”沈弦歌不解地看着他,一时没明白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因为谷雨会担心!”孟惊蛰垂眸掩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道,“此去东岐山,就算顺利来回也至少要半天时间。姑娘原本说好了制完药便回相府,此刻无故失踪半天,谷雨肯定会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见他声音越来越小,态度却异常坚决,沈弦歌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她原以为孟惊蛰之所以留下来照顾夏家父女三人只是为了报恩,谷雨对他而言也只是妹妹一样的存在。可现在看来,事情跟她想象的也许不太一样?
“行吧,就依你吧。”沈弦歌转身朝谷雨家中走去,“我先去给夏伯父扎针,等你准备好了就来与我汇合。”
沈弦歌扎完针走出屋子里时,天边的鱼肚白又更明显了一些。
四周依旧静悄悄的,除了偶尔传来的鸡鸣狗吠声,便再无半点声响。
等她将解毒药打包装好之后,孟惊蛰也提着干粮和水,牵着一匹马回到了院子里。
昨日去车行还马车时,沈弦歌便特意选购了一匹骏马,为的是孟惊蛰出行方便。
此刻还是寅时,马行尚未开门,她本已做好了与他同乘一骑的准备,没想到他竟弄来了一匹马。
见状,沈弦歌便知道他确实是有些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