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此大事,洛霖和临秀便让晴方、锦觅回洛湘府休息。
在一个岔路口,他们依次送别了润玉、鼠仙以及诸位芳主。
洛霖感念鼠仙为晴方奋不顾身出头,邀他明日一定要来洛湘府,两人好好叙叙。
鼠仙偏过头,在看到晴方微微点头之后,才朗声笑道,“小仙受水神仙上所托,只是做了份内之事,不值一提、不足挂齿。”
“你我多年棋友,便是来洛湘府下一盘棋局也好。”
鼠仙低头笑了,“却之不恭。”
“明日再会。”
“就此告辞。”
洛霖又对润玉说道,“闹了一整日,你当疲倦乏力了,早些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不迟。”
润玉端正行礼,“是,仙上。”
晴方悄悄朝他挥挥手,算是无声送别。润玉亦含笑点头回应。
将这二人的小动作收在眼里,洛霖莫名叹了口气,然后低沉地说道,“我们走吧。”
岐黄仙官星夜奔来,确认晴方并无大碍,开了几副静心宁神汤之后,便急着回去熬药,好赶早送来洛湘府。
虽然荼姚只是被降为天妃,但这成果着实令人欣喜,晴方难得睡了个安稳好觉。
翌日清晨,长芳主便同润玉以及其余芳主、多肉,带着换洗衣物来到洛湘府。
晴方换上新衣服,觉得自己好像也焕然一新了。多肉为她梳了一个百合髻,后脑系上两根浅蓝色发带,既飘逸又灵动。
穿戴好了,她便开开心心出了门……喝药。
临秀老早就守在小院里,亲眼看着晴方用了早膳、把汤药乖乖喝完之后,才屏退一众人等,摸着她的脑袋说,“昨日,你受苦了。”
“娘亲,我没事。”
严格说来,她只是挨了结结实实一巴掌、受了些皮肉之伤而已。和某某天妃、某某路人比起来,简直算什么事都没有。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都过去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爹爹和娘亲也不要放在心上。”
晴方笑着说道,让临秀不由想起当年她自己和洛霖、梓芬一起在上清天修行的岁月。
“天界对你来说太凶险。”
临秀回道,“你不要再留在这里,回花族……最好去上清天师尊旁修行吧。”
晴方被惊呆。
“娘在说什么?”
“昨夜,为娘和你爹一夜没睡,心里想的都是锦觅的话。你去妖界借粮,结果粮是借到了,你和敛芳宫所有人却差点被天后所害!这么重大的事,怎么一句都不和爹娘说呢?”
晴方解释道,“那件事不是已经处理好了吗,娘亲你不必再提的。”
“一次又一次迫害,永不停歇、永无止境!这样的天界,爹和娘都不愿多呆,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她叹气,“娘以为我们离开这里,从此便高枕无忧了吗?祸患一日不铲除,此类事件只会周而复始发生,搅得所有人不得安宁。
“我是花族少主,我肩负着整个花族,我不会坐视任何人对我们肆意欺凌、动辄打杀。”
临秀回道,“可荼姚已经被贬为妃,鸟族也换了一任族长,还有谁会对花族不利?”
“暂时罢了,说不定她很快便能复位。这样的人一日不除,我们花族依旧岌岌可危。”
“娘不懂,为何你这般仇视荼姚?!这些年,长芳主都对你灌输了什么!”
晴方直视临秀的眼睛,坚决地说道,“是爹和娘不知道那些年发生了什么事才对!”
临秀错愕。
“生母因何而死,爹和娘知道内情吗!不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她激动地站起,“我和锦觅的生母、爹和娘的同门姊妹,死于荼姚的琉璃净火!”
“什、什么!”临秀睁大双眼,“梓芬不是病故的吗?!”
“病故?那不过是花界对外的说辞。因为真正的原因,我们实在说不出口呀。”
“你快告诉我、快说呀!”
晴方转身说道,“八千年前,天帝曾将她掳至天界,囚禁于栖梧宫。后来她千辛万苦出逃,只差一步便逃出生天,却在最后一刻被天后拉至临渊台,以琉璃净火灼烧。
“她别无出路,只能拼命一搏跳下临渊台,最后她满身伤痕回到了花族。在劝说爹爹和娘亲成婚、生下我和锦觅之后,她便早早地香消玉殒了。
“从此,我以及整个花族便与荼姚结下了血海深仇,不将她碎尸万段决不罢休。今日荼姚是被贬为天妃,但难保一日她不会重登后位。若不乘胜追击,他日遭殃受难的便是我们花族!
“我在天界忍辱负重,看着她专横跋扈、为所欲为,都已经看厌了,又怎么能对这点胜利沾沾自喜、甚至止步于此?!我实在做不到呀!只要爹和娘照顾好锦觅还有花界,我没了后顾之忧,就能放手大胆去做我想做的事。
“娘,我的心里话,您懂了吗?”
临秀早已泪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