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惟时放下茶盏,站起身来,不由得朝他走去。
“越生,在想什么?”
乔迟看了他一眼,大白天的,什么月升月落,发梦呢?
然后他的目光又在屋子里一扫,果然又没上菜。
阿勇站在一旁,看见乔迟皱眉,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老板神志不清翻车,乔迟要知道自己是替身了。
“大中午的,”乔迟看着那盏还在冒热气的茶,没好气道,“不吃饭吗?”
大中午的提句吃饭不唐突吧?
许惟时抬到半空中的手一滞,脸上的温色荡然无存,甚至还有了恼意。
“你又想搞什么鬼?”
那副嘲讽的姿态又回来了。
乔迟瞪了一眼这个小心眼的慈善家,对着他仰面抱肘。
“自然是有事要用到证件。”
“什么事?”
居高临下的目光落到了乔迟这张挑衅的嘴脸上,他倒要看看这个人在他面前,还能翻出什么花样,如果是想逃跑出国,那就让他知道什么叫死路一条。
“我要考个驾照。”
“……”
许惟时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一瞬间的扭曲,然后沉着脸走到了窗边。
还真是他始料未及的答案。
阿勇低下头,咬着嘴唇似在憋笑。
见许惟时不说话了,乔迟又说,“没有规定我们签了合约后我就不能考驾照吧?”
又不是让你给配辆车,真是抠门鬼。
背着身子的许惟时抬起手对着阿勇动了一下手指。
“安排人教他。”
“好的,先生。”
不一会,许惟时转过了身,看着四处打量的乔迟问,“你还有什么事?”最好一次性说完。
乔迟回头,“不吃饭吗?”
就说你尴不尴尬吧,上次拿酒店的早餐忽悠人,这次正值饭点,人已经在餐厅了,就看你许惟时还有没有脸继续逃避请吃饭。
“约会迟到的人…”
冰冷的话语在许惟时口中一转,后半段就变成了戏弄,“你倒是说说你想吃什么?”
乔迟眼眸一亮,让他点菜?还有这种好事?
没有理会许惟时有意戏弄的语气,乔迟顺着他的话开始背台词。
“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儿…”
许惟时用冷冽的目光打断了他。
“野生动物不能吃。”
乔迟耸肩,“那就捡能吃的。”
看着他这副无所谓的嘴脸,许惟时又在心里给他打了一个标签。
暴食,人性的又一弱点。
不等东道主的邀请,乔迟就已经盘腿坐在窗边,他为自己倒上了一杯清茶,窗外竹林颇有诗意地哗哗作响,令他觉得吵闹,看着杯中的淡黄色茶水,他吹了吹,仰头一饮而尽。
看着自己攒的明前龙井被他当白开水似的喝了,许惟时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
“好像有点甜。”
乔迟夸了一句慈善家的品味,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不一会,服务员就提着竹篮送菜来了,乔迟换到了吃饭的方桌上,看着一盘盘晶莹剔透的菜被端上了桌。
他左右看了看,直到服务员都离开后,这才问坐在对面许惟时,“不喝点酒吗?”
抠门鬼既然答应了找人带他考驾照,那自然是要与他喝上一杯的。
男人之间没有矛盾是酒解决不了的。
一杯不够,那就喝两杯,两杯不够,那就喝四杯。
许惟时见他似乎有些失望,嘴角一勾,眼底泛出了几分薄情。
“你看起来很期待?”
乔迟点了点头,拿着筷子正要夹菜,却突然又放下筷子,然后略显失望地盯着他。
“你不期待吗?”
就这么嘴硬?丝毫不给两人冰释前嫌的机会?
许惟时往椅背上靠去,又用那种居高临下的眼神打量着他,直到夹菜的乔迟不悦地抬起头,他才冷笑一声。
“现在不期待了。”
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然后站起了身。
现在他突然想看看这个廉价的灵魂是如何想方设法地爬上自己的床。
乔迟琢磨着他的话,自己也够给他面子了,这会儿怎么还跟自己闹起了别扭。
许惟时往外边走去,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发呆的乔迟,嘴角扬了一下。
来吧,让他看看人为了金钱与地位能做到什么份上。
刚跨出门槛,他的脸又立刻变得阴沉起来。
他早已体会过了人性的肮脏,此时此刻的他彷佛即将要看到这个人为了金钱一步步地走向深渊。
最终被摔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