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众人坐上马车的吕辞恢复了往常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他看了一眼后面车辆上的归婵,双肩松了松,似是长舒了口气。
转过头来,就见缙黎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单是听到仆役的几句话就能猜到是归婵在这里,吕辞公子厉害。”缙黎笑了笑。
“毕竟事关家父的身体,而且,归婵姑娘的眉心红痣很有特点啊。”吕辞解释道,“其实,我也没有亲眼见过归婵姑娘医病,只是此前听主……听子瑶姑娘提起过。”
听见他中途改口,缙黎暗自摇头,心道:你这个称呼要是改不过来,非得在你爹面前露馅儿不可,不知道你老子听见了,会不会又让你给气晕过去。
他回头望了一眼归婵,少女靠在车边上睡得正香,额前碎发被晨光照出一圈毛茸茸的光,看上去乖巧的很。
缙黎笑道,“子瑶姑娘倒是确实对她很好,连带着你都这么信任她,倒是让我都有些好奇了。”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当年的瑶居,很多事还需要子瑶姑娘亲自打理,路上她害了一场大病,用她的话说,要不是遇到归婵,这世上早就没有宋子瑶这个人了。”
吕辞说着说着也笑了起来,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
时辰尚早,街道上却已经嘈杂得很,到处都是齐国卫兵,他们的表情异常严肃,还有几个领队的,眼里带着萧杀之气。
就连巡城的卫兵都比前两日多了许多。
“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吗?”姬桓从上车起就没说过话,他一直在观察周围来来往往的巡哨护卫。
他转回头看着吕辞,又问道,“为什么早上突然要搜查我们的屋子?”
被人这么一问,吕辞的脸色难看起来。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把声音压得极低,“二位莫要说于他人——今晨时分司墓和冢人来报,我齐国的公墓被人抇扰盗掘了……”
“你是说,有人盗掘先公陵寝?”姬桓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无论在哪个国家,盗掘祖先的陵寝都是最大的重罪,也是最难以启齿的事情,难怪这些齐人将士这么气势汹汹。
“嗯……”吕辞叹了口气,“被盗的乃是百年前的先公,哀公之冢。”
路边院子里恰好有一队人在搜查,别说箱子了,连酒坛都被翻了过来。
看得缙黎直摇头,不由得感叹,“所以他们进屋就开始翻箱倒柜,连归婵的药箱都不放过?”
“是啊,”吕辞坦然道,“不只是你们,这几日临淄各家都会被这般搜查,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什么时候能找到……”
“被盗的都是什么东西啊?怎么不去找位巫师占卜一下?”
“这……”吕辞有些纠结的看了看眼前的两人,面色露出无奈,“被盗的不是别的……是先公的遗骨。”
缙黎有些无法理解,这些人挖坟掘墓,若是盗金盗银还能说是为了发财,偷人家祖宗的骨头是要干什么?
直到车辆行到公府外,他都没想明白这点。
“那个穿黑衣服的,箱子里是什么?”守门的卫士拦下了嬴世,“打开!”
嬴世指了指自己,咧嘴一笑,挑了挑眉向那为首的卫士说道,“你是在说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