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平霍然起身,面对着她,沉声道:“你虽然救了我一次,但我现在既已等死,
便等于将命还给你了,你我从此两不相欠,你若再刺激他,莫怪我无礼。”
容灵风凝目瞧了他半晌,终于扭转头不再说话。
李一平伸手抹了抹汗,突觉屋子里竟热了起来,而且越来越热,容灵风也已觉出,失声道:“火!那疯子竟在放火烤我们。-”
屋顶旁的小洞里,果然已有烟火传了进来。
容灵风道:“他竟怕我们死得不够快,其实我们既已必死,倒不如早些死的好。”
李一平叹道:“他为何不想个更痛快些的法子?”
容灵风冷笑道:“这你还不明白么?光用别的法子,就难免损及这些尸体,死人他们从来不愿伤害的,而死人也正是不怕火烤的。”
这时,谢天华哭笑都已停止,眼睛发怔地瞧着前面,前面正是容易的尸身,他不住喃喃道:“奇怪……奇怪……”
他一连说了十几个“奇怪”,也没有人理他。
容灵风端坐不动,目光痴痴迷迷,面上似笑非笑,她毕竟也姓容,竟似真的已在等死,竟似也在享受着死亡来临的滋味。
李一平却坐不住了,他还存着万一的希望,希望能逃出去,但这“死屋”实在是座坟墓。
世上那有人能从坟墓中走出去。
突见谢天华抬起头来,指着面前容易的尸身,咯咯笑道:“你们来瞧,这奇怪不奇怪,死人竟也在流汗了……死人竟也在流汗了。”疯狂的笑声响彻石屋,空洞的石屋也传来回声。
“死人在流汗了!死人在流汗了……”
李一平暗暗叹息,这剑派的掌门人,临死前竟真的变成了疯子——死人,又怎会流汗?
他叹息着走了过去,忍不住也瞧了瞧容易的脸。
只见那张冷漠、阴森、诡秘、可怜的死人脸上,竟真的赫然沁出了一粒粒黄豆般大小的汗珠。
这死人竟真的流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