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诸男沉默得依然沉默,淳于娟再次看向那个手拿折扇的男人,见他这时又展开折扇,向他自己扇了几下。他并没回答她的问话,反而转向她旁边那个胖男人,“这位英雄也是开封府的校尉么?”
余奎不动声色地朝旁走了几步,他发现这些人三人在前,五人在后,有围攻他们的势头。
待移到无人把守的一方他才朝这些男人一一抱拳,“在下并非开封府校尉。在下,陷空岛,百变鬼,余奎。”他微微扬头,露出他厚厚的双下巴,挑衅地瞅着院中的其他人。
“陷空岛!”
院中有好几道惊讶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有惊叹的,也有质疑的,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更“嗬”了一声,然后阴阳怪气的说,“陷空岛和开封府何时这般好了!难道是他二人……”
“嗳!”
手拿折扇的男人向对面制止道:“王兄,这是陷空岛余三管事,不得无礼。”他一收折扇,向余奎抱拳揖礼:“余三管事,失敬失敬!”
余奎向他抱拳,“好说好说,阁下是……”
“在下姓方,单名一个桐字,在江湖中乃寂寂无名之辈。”
余奎对他话中的“寂寂无名”四字颇不以为然,讥道:“江湖上谁人不知,飞鹰帮除正副帮主外,还有好一些瓢把子,各管一堂口,能当上飞鹰帮瓢把子的人哪里会是什么寂寂无名之辈。”
方桐笑道:“余三管事你真误会了,在下并非飞鹰帮的人,在下和这位司马弘,”他的折扇在他手中整个儿调了一个方向,指向一旁头裹道巾的男人:“司马大哥是萧兄好友,那几位才是飞鹰帮的瓢把子。”说着他的折扇又指向对面五人。
余奎和淳于娟同时向左一望,见那五人装扮各异,皆是三十多岁、四十不到的模样,有的生得白净,有的一脸黢黑,有的身形瘦削,有的又壮如黑熊。
这五人各式各样,各有所长。
挨个报上名来:
那个被方桐称为王兄的,叫王云樟,绰号穿心手;他右手边的大块头是熊侍卫褚孝海;白脸的叫范松,绰号铁莲子;黑脸的高个子是有黑郎君之称的唐庆;最后一个姓邓名冠雄,绰号圣手神判,是飞鹰帮刑法堂的瓢把子。
余奎听了五人的名号,眼皮直跳,这五人的名号他竟都听过。
“余三管事,”
方桐这时叫了余奎一声,“淳于姑娘是来找她的姐妹,不知余三管事到此有何贵干?不会真陪淳于姑娘来的吧。”说完,眼神暧昧地瞄了二人一眼。
“误会了不是。”
余奎道:“淳于姑娘乃我们六岛主好友,我们六岛主呢也跟这屋的三位姑娘相熟,就送淳于娟过来,顺便来拜访一下三位姑娘。”
方桐看了司马弘一眼,见他也是一脸诧异,忍不住问:“一直听说陷空岛就五位岛主,何时有了第六位岛主?”
“也就今年的事。”
余奎极平淡的说了一句,然后又道:“本来我们六岛主只是送淳于姑娘过来,但现在嘛……”他右掌朝躺在竹椅上的男人一比:“要找这位飞鹰帮的副帮主讨个说法。”
他的话一出口,众皆哗然。
“讨说法”这三字在江湖上可轻可重,轻的赔银两道歉,重的断手断脚、甚至丢性命的也比比皆是。
方桐低头瞥了一眼躺在竹椅上“呼呼”昏睡的男人,定了定神,然后又抬眼看向余奎,“讨说法!不知六岛主要讨什么说法?”
余奎自己拽着自己胖乎乎的手搁在他那片肥沃土地似的肚皮上,笑嘻嘻的说:“不急,淳于姑娘这边的事还没了结呢。在下脑子直,怕乱,咱们还是一家一家的来。”
这些人都是硬茬,不能翻脸,不能硬碰,好在来时他怕他们回去晚了,引白玉堂着急,吩咐贾悝折了回去。只要他们能拖到白玉堂寻来,到了那时这些江湖上的“小啰啰”他才不放在眼里,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被抓的那两个姑娘是否平安。
“淳于姑娘,你不是还要问你的姐妹吗?”他提醒了淳于娟一句。
“是。”
淳于娟看向方桐,这里的人除了睡觉那个,一直是这方桐在回话,显然此地由他做主。“方大哥,不知能否将小妹的三位姐妹请出来。新郎都在外面了,新娘子也不用害羞,出来见见宾客呀。”见他面露为难之色,她又说:“若新娘子实在怕羞,那小妹进去寻她。”
她话音一落,身形微晃间就已至竹椅前方,正要绕过竹椅抢进屋去,一把折扇却在她面前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