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书卿垂着眼,沉默不语。
予罗氏接着道,“你虽没有和姒德修成正果,但这么多年来陛下从未追究你还保留这罪臣一家的联系。如今你做上当朝天师,受人敬仰,难道不念陛下一点好吗?而且陛下是湛王爷的父亲,亲生父亲,但凡他继位以后知道你和贺疍的做法……你扪心自问,真有必要走到今日这一步吗?”
“您知道他想做什么吗?”
予书卿深深望着予罗氏已经开始浑浊的双眼,反问道,“您若还没老糊涂,也可问问自己,真的想十七皇子成为天子,成为皇帝吗?!且不说他年幼无知,这试图把十七皇子作为傀儡的人又有多少?!到时候王不是王,臣不说臣,权利在后宫手上,凌月国如何延续下去?!”
闻言,予罗氏闭上眼,叹了一口气。
“佛祖若是看见以德报怨的事情在予家发生,必然不会庇佑予家的子子孙孙……”
予书卿望着头发花白的予罗氏,动了动嘴。
“佛祖若是看见予家世代忠臣的清誉毁于未来控制十七皇子的歹心人之手,也是不会诚心庇佑这个冷漠的家族的。”
“蔺师父告诉我的一切,难道祖母你都忘了吗?”
予罗氏滞了滞,好半天才吐出一句,“他如果活着知道这些事,定是会伤心欲绝的。”
“可是,祖母…”予书卿也闭上了眼,喉头动了动,“做出了这些事的我,难道不会伤心吗?我和湛王是多少年的挚友,我比他更了解他对凌月国的心……既然有些事情他下不了手,我可以孤注一掷!”
堂中一时又恢复了无人时的寂静,只闻得阶下那令人心空的更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