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许船长聊了会后,我有些试探性的问道:“许哥,你老家是哪里的啊?”
许船长连忙起身拿着扩音器喊道:“穿黑衣服的那个,你干什么呢?”
马上两个打手过去招呼那个黑衣服的人。
许船长放下扩音器,重新坐回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是装着没听见,还是不想回答,但是他既然这样问了,我意识到就算再问,他也不会回答。
我便改口问道:“许哥多久回次家啊?”
“老家的话,两三年回去一次吧,按时汇点钱回去,给孩子上学那些。”许船长回到。
“你还有新家啊?”我疑惑的问到。
许船长笑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背,说道:“其他几个船长都有的,其实基本上出国工作了,只要收入还行,都会在外面找个女人的。”
“那你老婆知道了,不会跟你离婚吗?”我有些迷茫的问到。
“怎么会呢,只要按时汇钱回去,能回家的时候回家,我在这边有个家室,她还放心点!”许船长像是在传授经验给我。
但我听完后,更迷茫了,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她知道,首先,男人长时间在外面,如果有个固定的女人,那么就会好好工作,否则的话,整天去找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不但要花很多钱,存不了钱回家,还可能会惹上一生病。第二就是我的父母兄弟,乡亲都还在老家,所以我不可能永远在这边的,哪天我做不了了,或者钱存够了,也还是会回家的,至于这边的家室,就不会再来往了。”许船长回到,见我一下捋不过来,随即补充道道:“唉,你想想以前东北被鬼子占了的时候,有多少鬼子在那结婚成家,最后屁股都不擦一下就走了?英国佬在香城留下了多少女人,还有孩子!”
“我可能明白了。”我点了点头。
许船长是不是的调整下渔船后退的方向,我注意到原来不是直线后退,而是打个半弧,而流网的长度也超出了我的想象,估计有多十几里长,渔船慢慢退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停下来。
那些鱼奴也终于可以停下来歇会了,胡星看了眼驾驶舱方向,满眼的羡慕。
接着许船长将船速调高,问我道:“看了那么久,想试下吗?”
“可以吗?”我惊喜的问到。
“当然可以,我教你,就是不要打到网就行了。”
“乱开?”
“嗯,赶鱼,让鱼被吓的全都动起来,它们就会挂网上了。”许船长解释到。
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我假装求知欲很强的样子,问许船长各种仪器的作用。渔船先开到离渔网五六里的样子,然后全速围着渔网范围转圈,转了三圈后,才停下来。
太阳从海边落下,许船长喊我去厨舱吃饭。鱼奴也吃饭,不过他们只能在船头的甲板上,来个打手提了一桶饭跟一桶菜过去,就像喂猪食一样,而我们在厨舱桌上吃大鱼大肉。
有两个打手看着那些鱼奴,以免他们闹事。
吃过饭后,那些鱼奴又开始收网工作,这个时候渔船可以完全熄火,让鱼奴拉着渔网,带动渔船移动。鱼奴分成四组,拉网的,收鱼的,分鱼的,叠渔网的。胡星被安排在拉网这一块上,这个没什么技术含量,但也是最累的,稍微有点不注意,就会脚下打滑掉下去。
我们没有什么要做的,于是组了个牌局,斗地主,只留了几个打手看着鱼奴。
收网收了四个多小时,已经到晚上十点多了,这时有几个打手开始休息。
许船长开船到另一个地方,再下了一网,下好后,正好过了十二点。
鱼奴第三天。
许船长说这次不用再开船赶鱼了,流网的一头绑在船头上,让渔船跟着渔网一起随着水流飘,而我们也开始休息。
“你跟我睡这吧,这里凉快!”许船长说到。
“他们睡哪啊?”
“工人在一层打地铺,那些报案,留两三个值班,其他的在二楼睡。”许船长回到,“驾驶舱只能船长一个人睡,而且必须两个门都反锁好,因为这里不能出问题。”
“喔,那我也下去睡吧!”我回到,“我晚上尿多,我怕总是要开门出去,会忘了关了。”
许船长也不多做挽留,点了点头。
我跑到底层,地上已经打好铺了,胡星疲惫的坐在地铺上,迷茫的看着双手。
“胡星,怎么了?”我走过去问到。
只见胡星的手上全是血血,说是血肉模糊都不为过。
一旁的老鱼奴说道:“细皮嫩肉的,很正常,等做了两三个月,手掌全是茧,就不会再破了。”
“走,我们去洗一下吧!”我说着扶胡星起来。
“千万别洗。”那老鱼奴又说到,“等睡一觉起来,还要接着收网,你现在洗了的话,到时候会伤的更深。”
这时我注意到其他人好像都有手套,便问道:“你怎么没手套?”
“他说没有预备我的。”胡星说着看向老严。
老严估计是把我对我的不满,发泄在胡星身上了。
“老严,出来聊两句吧!”我说到。
老严却伸了个懒腰躺下,说道:“我可不像你,那么清闲,我都累的伸不直腰了,哪还有功夫跟你扯皮?我要赶紧睡一觉,马上天就亮了,到时候我又要收网!”
胡星见我有点要发火,轻轻碰了我一下,说道:“算了,我们出去抽根烟吧!”
我跟胡星走到船后面,点上根烟后,胡星闭上眼睛享受了片刻。
“唉,中午如果我没有卡在船板上,可能现在我也没那么累了。”胡星若有所思的说到。
那时严虎朝王海冲过去,胡星靠的要近一点,如果他没有被船板卡住脚,可能他会先拦到王海前面。
都是一起来的,现在待遇区别却这么大,我知道他心里肯定有点不满。
我正想安慰胡星,他却笑了下,又说道:“不过就算我先跳下去,我也不大可能赶挡住严虎。而且就算我挡住了,也不可能像你一样,毕竟——”
我知道他想说王海以为我跟他是同乡,于是连忙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都会好的!”我不方便说太多,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明天我跟船长说一声,让你负责一些轻松点的工作。”
“不用了。”胡星摇头,“一次两次可以,以后呢?是我命不好,tm的,初中的时候,别人去偷东西,拉我一起去,我觉得好玩,就在外面帮忙看风,结果他被抓了,把我也供出来,害我被开除!”
胡星续上一根烟,接着说道:“后来找个工厂上班,tm的那个狗组长整天挑我刺,这里扣钱那里扣钱!我气不过,找到个机会后,溜到他的宿舍里面,我想把他的身份证银行卡全都丢掉,我没想过要取里面的钱,我只是想给他找点麻烦而已,结果你猜我倒霉不,刚出宿舍就被他抓了个正着,我三条舌头都说不清了!”
“唉,这种确实很难解释清楚,但我相信你不是想偷他东西。”
“你相信没用,我被关了十几天,认识了很多这方面的人才。但我还没有想过要去偷东西的,我还单纯的想找份工作,结果留了案底,出来找工作,一直被指指点点,谁的东西不见了,全tm——”胡星狠狠地踹了脚护栏,“全tm的怀疑老子!就连我回老家后,我去找我叔叔有事,恰好他不在家,tm的!”
胡星昂着头,“个个都以为我是贼,那我就当贼咯!我跟着以前在号子里认识的那些人才,学本事,组团偷东西,被抓了也不知道多少次了。”
“但我知道你不想做个好人,你也不认命!”我说到。
胡星看向我,像是找到知音一样。
“如果你认命,破罐子破摔了,就不会找这么苦的工作了!”我回到。
“我不认命也没用啊!”胡星无奈的苦笑,“找了份苦差事,又怎么样?现在——”
胡星没有说下去,望着茫茫大海,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觉得就算不怕苦,但却被人卖来做鱼奴。
沉默了片刻后,胡星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我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嗯!”
胡星走后,我再歇了会,准备回去睡觉。虽然我现在可以去二层睡,那里人少,舒服些,但我还是准备睡在底层,虽然我要取得打手们的信任,但我也不想跟鱼奴的关系弄的太僵,虽然我不害他们,但我这样,他们肯定是会妒忌,然后将对打手们的不满,转移到我身上。
我正要回去的时候,老严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