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九鸣收回手,看着晕过去的祈鉴,无奈摁揉眉心。
她想起以前降妖时,有些魅妖总娇滴滴的说自己冤枉,求她饶她们一命。那些妖惯会巧言令色,迷惑人心,有时候吵得她烦了便一掌将她们都打晕,等带回去再慢慢审。
舒九鸣低头看着祈鉴,只觉这人与那些魅妖没两样,动不动就扬着那双桃花眼,满眼真挚的看着她,扰的她心乱。
还不如一掌打晕的好,免的她顶着五百岁的脸烧个通红。
舒九鸣将祈鉴摆的离自己远了些,再次打坐起来。没一会儿“来世欢”中便飘出清心咒全篇。
鬼都不分昼夜,约莫着已到卯时,舒九鸣蓦地睁开眼。
昨夜她再次推算了开镜之日,若不出意外便是今夜子时一刻。
到时一切皆可大白。
舒九鸣看了眼熟睡中的祈鉴,伸手晃了晃他。
“祈鉴,醒醒。”
祈鉴在睡梦中听见舒九鸣的声音,刚一动便感觉后脖颈微痛。
“唔”他皱着眉反手摸过去,不住的摁揉着。
舒九鸣见状一僵。糟了,她还没想好如何解释。
卧榻之上,嵌贝流光纱幔拢着一坐一卧的两个人。舒九鸣刚想开口,只听祈鉴哑着嗓子叫她。
“师傅”他揉着脖颈,“我昨夜做了个梦”。
做梦?
舒九鸣想好的幌子堵在嗓子眼,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祈鉴拿胳膊挡着眼睛,只留出微微上扬的嘴角,懒散道:“我梦见我偷吃了师傅的莲花酥,惹得你发了好大的脾气,竟一掌把我打晕了。”
“哦,这个啊”舒九鸣绞着自己的衣袖,努力编台词。
然而还没等她编好,祈鉴再次开口道:“而且我起来竟觉脖子钝痛,想来是这鬼都太过诡异,梦境与现实竟不是相反的。”
祈鉴的一席话直直让舒九鸣愣在原处。
他不记得了?
这可真是好啊!这可比她想的借口好多了!
舒九鸣松了口气,低头抚平衣袖上的褶皱,就坡下驴道,“啊,是。鬼都自然与凡俗世不一样。梦里梦到的总会在身上有所显现。下次别瞎梦,小心受别的伤。”
说罢,舒九鸣已穿好鞋,留下一句“我去看看孤兰”便出了门,没再看祈鉴一眼,颇有落荒而逃之象。
来世欢的门开了又关,祈鉴听见屋里没人,终于拿下挡在眼睛上的手臂。只见他眼中一片清明,方才嘴角的浅笑也一点点散在空无一人的卧房里,目光灼灼的望着舒九鸣离去的方向,慢慢的,面上终现出些苦笑。
舒九鸣疾步走向三楼,应付的敲了两下门便一把推开,将孤兰从被子里拉出来,“孤兰,醒醒,我有话问你。”
“谁?”孤兰懵懂的睁开一双狐狸眼,神思清明后慢慢幻化成人身,将尾巴从她手里甩出来,略生气道,“小舒!大清早的扰人清梦,会遭雷劈的。”
舒九鸣哪顾得这些,深呼了口气,“抱歉,我真的有急事。你快帮我出个主意。”
见舒九鸣如此少见的焦急之色,孤兰也正色起来,“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
“很大。”舒九鸣利落的一甩袖子,简洁明了的说道:“徒弟爱上我并且总要向我倾诉心意该怎么办。”
“什么?”孤兰一双狐狸眼一眯,“你对他有意么?”
“没有!”舒九鸣瞬间挺直了身,“我前四百年修的都是无情道,对情爱一事根本不感兴趣,怎么可能爱上一个毛头小子。”
“那这样就很好办啊”,孤兰弓着腰打了个呵气,“赶走他不就好了。”
赶走?
舒九鸣皱着眉摇了摇头,“不行。因为一些原因他必须与我呆在一起,我也必须助他成仙,这关系到苍生安危。但他现在还不想修道,对成仙一事十分抗拒,现在又搞出这一遭,我实在是”
她实在是没辙了,进退两难。
“嘶,还关系到苍生安危?”,孤兰闻言摸了摸下巴,同情的看向舒九鸣,“你们这事儿还挺复杂啊。”
舒九鸣疲惫的点了点头。“很复杂,我很头痛。”
“别急,我想想办法。我对付男人很有一套。”
孤兰皱着眉头在屋子里踱步,突然,只见她漂亮的媚眼一亮,道:“其实有个最简单的办法,就看你愿不愿意干。”
“什么?”舒九鸣急问。
孤兰跨步过来,揽过舒九鸣的肩膀,“你转道的事儿他不知道吧?”
舒九鸣摇头。
“那就好办了啊。”孤兰笑道,“他不是喜欢你么,你就说要与他一起成仙,做神仙眷侣。情这东西一旦出现轻易不会消散,你又不能赶走他,何不就此利用?这对你们都好。”
“你的意思是,要我骗他?”舒九鸣看向孤兰,满眼的抗拒。
孤兰见状翻了个白眼,“这叫善意的谎言。你这是要他成仙,又不是要他入魔,多好的事儿啊,对他只有利没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