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塔越想越觉得自己其实没什么理由伤心。她踌躇着想向他凑近一步的时候,他退得很干脆。其实没什么不合理的,他们其实一直都没多近,不是吗?他们从始至终都是用姓氏称呼对方,而且他也从来没怎么对她表示过感兴趣嘛。他甚至很少问过她有关她个人的事情,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圣诞节的蛋酒大概是没法再请他了,阿斯塔想。即使到那时候他不再排斥她了也一样——就算他不再嫌弃她了,阿斯塔自己还是会生气的,没人能这样莫名其妙地把她扔在地上又捡起来,还指望她像以前一样热忱得那么单纯。不过,阿斯塔又想,其实这个假设就没什么意义。
所以爱真的是这么一样带来痛苦的东西——阿斯塔通过仔细的、冷静的分析,发现她其实早就在潜意识里做好了伊诺克跟另一个姑娘走到一起去的准备。她确信到那时候她不会跑到他们面前歇斯里底地大喊大叫或痛哭流涕,而会在他们的婚礼上用灿烂的微笑着祝福他们。至于那个长得像他的小姑娘长着什么颜色的眼睛,那都跟她没有关系,阿斯塔甚至有可能和她相处得很愉快。这种感情也许真的可以称作是爱了吧——现在的问题只是她没法出现在他们的婚礼上了而已。
不过那样的话,就更没什么可难受的了呀:从这个角度来看,阿斯塔爱他并不多于爱德拉科。想到这儿她不禁笑起来:感觉就好像她捏着一把锋利得一如既往的小刀,一层一层地剖开自己的心,最后发现哪儿也没出问题,都跟遇见他之前一样。
哪儿也没出问题,阿斯塔想。这还不值得一个灿烂的笑吗?
“我想通了,”周二早上阿斯塔告诉菲利萨,“我其实真的只是想有人关注我而已,谁愿意关注我我就喜欢谁。等我进了魁地奇球队,忙起来了,根本就不会再觉得缺关注。”而且在da也有很多人愿意关注她,不过这事不能告诉菲利萨。她说完就叉起一大块面包塞进嘴里,表示自己很有胃口。
“菲利萨不紧不慢地把自己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然后回答:“最好是这样。”
“其实我本质上只爱我自己,”阿斯塔说,“而且我觉得所有人都是这样。当我觉得我在爱另一个人的时候,其实是我觉得我需要爱他,而不是他需要我爱他。进一步说,即使是我因为他需要我爱他才爱他,也是因为我希望我在爱一个需要我爱他的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菲利萨说,“我知道你有的时候就是喜欢说绕得要命的话,但这次也太绕了。”
“哎,菲利萨,你真好。”阿斯塔一点儿也没不高兴。“等你跟贝洛克分手了,我也一定会安慰你的。”雷蒙德从菲利萨的另一边探出头来恼火地瞪着阿斯塔,阿斯塔假装没看见。
“你可真会说话啊,”菲利萨说,又叉了些沙拉放进嘴里。
“真不好意思,”阿斯塔改口道,“那就等你们俩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