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脸上的那道疤痕,从眉骨处落下一直延伸到他的右脸颊下颚处。
其形状如同一道可怖的蜈蚣,将原本好生生的一张脸变得让小儿看了都害怕。
阿言却并没有被吓着,这样的疤痕,他在父亲的背部上也看过许多,于是站出来询问:“你这脸上的疤也是与旁人打仗时落下的吗,我爹爹身上也有许多。”
李娇娥没想到阿言会突然出言相问,当下就拉着小儿的手,朝着前方的男人赔礼,免得此人怪罪,别又不答应了。
“小娘子放心,在下乃是走镖的人,姓顾名煜,也在衙门登记过,至于这脸上的伤,乃是和劫匪打斗时落下的。”顾煜并不介意这些,况且若此次能护着这母子二人去了前方战场上,说不得自个也能被哪个将军看上,当个将士领用朝廷的官粮。
吃朝廷的俸禄总比这般有一顿没一顿的强,更何况这乱世,说不得哪天自个就没了性命。
想清楚了这些,顾煜这才起身答应的李娇娥,并不完全是冲着她的银子。
堂内坐着的几人也同李娇娥作证,此人确实是常年在外走镖的,可以信的过,不过还是劝她再三思量,这个时候还是莫要前往战场的好。
李娇娥已然下定了决心,便定下了顾煜。
顾煜知晓这一大一小是万万不会骑马的,索性就问客栈老板借了一辆板车,便将自己的马套在板车上。
“如今世道乱的很,咱们不能太惹眼。”顾煜让阿言坐在板车上,而后对李娇娥解释。
李娇娥知道他的好意,连连道谢,又让掌柜的准备了些许干粮,一行人这才上了路。
他们一走,客栈剩下的人皆是议论纷纷,根本就不看好他们此行。
有的甚至道这顾煜是要钱不要命,昏了头了,居然敢接下这趟镖。
然而不管如何,这个时候,李娇娥和阿言已然在路上,满心期待着能早日见到贺林轩。
可她不知道的是,如今有三方人马正在找她。
贺林轩与裴琰瑾两拨人马日夜兼程,都没有寻到人,急的嘴里都长了些许燎泡,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
拖延的时间越长,二人心里都越乱,生怕李娇娥带着小儿碰上了不该碰上的人。
苗疆的人因着不知道李娇娥的面容,但是他们有法子,毕竟抓住了送匣子的将士,用尽一切方法终于知晓李娇娥的容貌。
老族长的命令让诸人趋之若鹜,所以当李娇娥带着小儿坐在一旁的茶棚里就着茶水吃着干粮时,竟听见了些许小道消息。
顾煜也是对苗疆的人恨之入骨,听闻这苗疆人竟然想要截杀将军的女儿,心中愤懑不平,可越听对面的人描述,这将军之女怎么和自己要护送的李娇娥一模一样。
李娇娥端着茶盏的手都有些不稳当,见着顾煜看自己的眼神,心中微微凛然,生怕下一刻他就将自己给供出去了。
“阿言,咱们——”话还未落,就突然见顾煜将身上佩戴的长剑给搁在了桌子上,眼神肃杀。
李娇娥顺着他的视线微微扭过了头,心里一凉,他们的身后竟然坐着一个明显与他们不一样的人。
虽然身上穿着袍子将整个身体都笼罩在内里,可他一抬头,就能看见额头及眼下刻着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