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豆大的灯火将三人的身影映照在一处。
絮絮低语从内里传了出来,但若是不靠近,根本就不能挺清楚里头到底在密谋什么事情。
然而,在这偌大的军营中,根本无人敢靠近威远将军的营帐,除非他不怕死。
至于信里头所言的事情,不过是三分真七分假,想让皇帝尽快派队伍和粮草来而已。
在威远将军的述说中,齐鸣得知这大营的情形十分不好,不仅粮草快没了,就连将士的士气都要散了。
尤其是他这身子日益渐消,更是让军心涣散。
如今好了,有齐鸣在此坐镇,他算是能安心了。
“时辰不早了,黄将军你带着齐将军去营帐歇着吧。”因着说了好一会儿的话,陆凛现在心力交瘁,面色不大好。
齐鸣纵然有再多的话,再多的计谋想同他商议,也只能暂时先忍着。
“那您安心养伤,我晚些时辰再来看望您!”齐鸣站起身来,朝着榻上的人拱手告辞。
陆凛微微颔首,见着他离开后,这才剧烈的咳嗽起来,额头的青筋也突然暴涨。
黄仁彪送齐鸣归来的时候,就看见榻上如此情形,连忙拿了刀柄让陆凛咬在嘴里,防止他受不住蛊毒的反噬。
明明是冬日,可这样剧烈的疼痛,生生让榻上的人疼的汗流浃背,然而就算如此,陆凛也没有喊叫出一声来。
黄仁彪不忍再继续看下去,微微侧首,高大威猛的汉子再次红了眼眶。
他们将军戎马一生,怎的会遭到苗疆如此毒手。
待他上了战场,定然要将那些苗疆的敌军杀个片甲不留,好给将军报仇。
黄仁彪在旁暗自道。
这厢。
贺林轩跟着将士们到了属他的营帐,看着那十几个通铺,半点都没嫌弃,直接将自个的行囊放在属于自己的榻上。
至于旁人,也都三三两两的躺了下去,哼哼直吆喝着累。
福禄安顿好所有的新兵之后就朝着自家主子的营帐内去了,看着齐鸣自己在整理床榻,连忙上前一步,抢过他手里的被褥,替他摊开。
“将军,这些事情您让属下来做就是了,且歇一歇吧!”这一路随着大军赶至边疆,大伙儿都吃了不少的苦。
看着伺候自己的福禄,齐鸣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将吊炉里放在了炭盆上方,一边烤着火一边询问道:“新兵可安顿好了?”
“您放心,都有落脚的地方,火头军他们也在准备咱们晚间的饭食了。”福禄将被褥摊开,摆放整齐后转身朝着齐鸣一字一句道。
齐鸣微微颔首,示意让他也过来烤火。
福禄从小跟在主子身边伺候,自然了解主子的秉性,连忙躬身过去。
只听自家主子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小声嘟囔了几句,福禄满脸的诧异,抬头看向主子凝重的表情时,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主子,那这太医咱们让他过去给将军诊治吗?”福禄问出了心底的疑虑。
齐鸣叹了一口气,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既然是皇上对他起了疑心,有些事情自然是要做的。
更何况,他相信威远将军根本不会做出那等通敌卖国,为了权势而舍弃自己名誉的事情来。
皇帝大抵是智者多虑。
“等用过晚膳后让太医过去一趟吧,总要给皇上一个交代!”齐鸣收回在炭火上已经烤的暖和的手,但心里已经凉了。
福禄点头应了。
多日以来,军中的将士已经没有像今晚这般吃饱过了。
虽不是精细的粮食,但各个的肚子里都有了粮食,就连晚上躺在榻上酣睡都比平日里香甜。
朱启茂奉了皇帝的命令跟随武状元远赴边疆,一路上吃了不少的苦,好不容易想着今夜能歇下,却被齐鸣身边的人过来提醒,让他去给将军请平安脉。
朱启茂都不禁有些怀疑这武状元是不是也是皇帝指派来的,否则怎么比自己还要积极。
一边收拾药箱子一边让福禄将那些常用的药材给提上了。
只是当他们二人一靠近威远将军的营帐,就被外头凶神恶煞的两个将士给拦住了去路。
“什么人?”只听他们呵斥了一番,声音震耳欲聋。
朱启茂有些胆战心惊,被他们的气势给骇住,不由自主的身子就往后退了一部。